李纯迎奉的佛骨来自法门寺。相传,佛陀释迦牟尼涅槃于菩提树下,身后留下了他的佛骨舍利,被分别珍藏在几个不同的地方。一个半世纪之后,孔雀王朝的阿育王取出阿阁世王珍藏的四升舍利,再加上埋在其它地方的佛骨舍利,制造出了八万四千个宝匣和八万四千个宝盖,用八万四千匹彩色的绸缎包裹起来。然后,神奇的阿育王又“役使鬼神,一日而造八万四千塔”。这八万四千座宝塔,其中有五座在中国,中国的五座宝塔中有一座在秦国岐山。的法门寺。因此,李纯要迎奉的不是一般的佛骨舍利,而是佛祖释迦牟尼的佛骨舍利,意义自是非同小可。

    其实,李纯并不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早在大唐帝国建立之前,就已经发生过两次迎奉佛骨的事件,分别是元魏二年和仁寿二年。大唐贞观五年,岐州刺史上书太宗皇帝,说什么地宫“三十年一开,则岁谷捻而兵戈息”。照这位先生的说法,只要三十年恭迎一次佛骨舍利,就会年年五谷丰登,岁岁马放南山,神奇的很。对于这些荒诞的说法,英明神武的太宗皇帝宁可信其有,于贞观五年二月十五日供奉佛骨于寝殿,从此,每隔三十年,大唐帝国都会迎奉佛骨一次,从不曾间断,也没有发生大的争议。太宗贞观五年,高宗显庆五年,武则天长安四年,肃宗上元元年,德宗贞元六年,迎奉佛骨已经成为大唐帝国的惯例。就这样,一直延续下来,一直延续到元和十四年,这已经是第八次迎奉佛骨舍利了,照理说,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然而,上天欲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在迎奉佛骨的事情上,李纯已极尽疯狂。为了显示其最大的诚意和热情,疯狂的李纯作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在神策军和一大群宫女太监的簇拥下,李纯亲自来到了法门寺,亲自恭迎佛骨舍利上路,其热情,其规格,不仅远远超过了他的七个前辈,也令满朝公卿瞠目结舌、惊诧莫名。

    李纯的疯狂点燃了整个帝京,当佛骨舍利经过光顺门进入城中的时候,整个长安和李纯一起陷入了极度的疯狂。十里长街,到处都是汹涌澎湃的人潮。为了在这场群魔乱舞的饕餮盛宴中争得一席之地,甚至出人头地,欲与群魔试比高,各色人等都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真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钱的出钱,大把大把的撒钱;有宝的献宝,金银珠宝、稀世奇珍都一股脑的搬出来献宝;有力的出力,数百名民夫拉着安放佛骨的香车软舁,缓缓走过长街。没钱也没宝,甚至也没有机会效力的人也不甘示弱,为了能够瞻仰和供奉佛骨,他们纷纷使出了狠招,自残:烧顶、灼背、截指、断臂,种种耸人听闻的手段,都眼也不眨的招呼在自己身上,只是为了供奉那一段无知无觉的死人骨头。

    “妖气欲昏唐社稷”,庄严肃穆的佛陀脚下,大唐天子李纯亲自导演了一出百年魔怪舞翩跹的人间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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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飞入青霄更不回 八

    窗外,喜气洋洋的长安,欢庆的锣鼓敲破了天;窗内,忧心忡忡的韩愈,紧皱的眉头拧成了锁。此时此刻,刑部侍郎韩愈忽然体味到一种悲哀,一种浓郁的悲哀,一种屈原曾经有过的浓郁的悲哀,一种叫做“举世皆浊我独清,举世皆醉我独醒”的悲哀!

    作为武力削藩的坚定支持者,韩愈曾经对这位少年天子抱有很大的期望,对大唐帝国的复兴抱有很大期待,对帝国的未来有过美丽的憧憬;一度,李纯确实表现的很出色,非常出色,西蜀刘辟,东吴李琦,淮西吴元济,淄青李师道,一颗颗桀骜不驯的头颅在红尘中纷纷滚落;成德节度使王承宗,卢龙节度使刘总,义武节度使韩弘,横海节度使程知权,一个个纵横天下的盖世枭雄,在威严的长安面前,纷纷低下了曾经高昂的头。天宝裂变后,一度脱离长安控制的各地藩镇,在李纯的打理下,一个个重新纳入了大唐帝国的版图,晚唐的残山剩水也因此依稀具有了某些恢弘的盛唐气象。

    然而,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甜蜜的梦总是容易醒,第一个从梦中醒来的人,应该就是韩愈。十几年来,无论政局怎样动荡,无论形势多么微妙,韩愈都坚定的站在了武力削藩这一边,成为李纯最忠实的追随者和支持者之一,如今,十几年的苦苦守候,终于等来了阴霾散去的的那一天。然而,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韩愈却悲哀的发现,月光虽然皎洁,却怎么也照不到自己。

    本来,淮西平定是一件好事,一件天大的好事,大家都很高兴:韩愈很高兴,李愬很高兴,裴度很高兴,李纯也很高兴,总之,大家都很高兴。然而,很快,就有人高兴不起来了,这个高兴不起来的人,正是韩愈。

    说起来,都是文章惹的祸:淮西平定,那是天大的功劳,依照惯例,是要刻石纪功的,撰写碑文的任务,裴度想都没想就交给了韩愈,谁让韩愈的文章写得那么好,名气那么大呢。要说韩愈的文采,那可没得说,一篇《淮西功德碑铭》一气呵成,一挥而就。很快,韩愈的大作就被刻成了碑文。很快,韩愈就惹上了麻烦,大麻烦。

    带头闹事的人叫石烈士,石烈士的真名当然不叫烈士,至于叫什么,对不起,我不知道,因为史书上没写。我只知道,他是李愬麾下的一员猛将,有些时候,猛将似乎也可以理解为愣头青,恰巧,石烈士就是一个愣头青,一个彻头彻尾的愣头青。韩愈的大作刚刚登上石碑,石烈士就干了一件事,一件让人目瞪口呆的事,他推倒了石碑!

    凡事都有因果,石烈士虽然是个愣头青,却不是十足的傻子,绝不会无缘无故的给自己找麻烦,毕竟,推倒这样一块刻石纪功的石碑,可不是小事,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其实,石烈士的冲动可以理解,因为这是一块歌功颂德的石碑,是人都想在上面留下个名字,那样,就可以流芳百世,想想就爽。但碑文肯定不会太长,难免挂一漏万,不巧,韩愈漏掉了一个人,不,确切的说,是一类人,名将,淮西战场上摧城拔寨的名将,比如说李光颜,再比如说李愬。漏掉李光颜也就罢了,毕竟他没背景,没后台,顶多回家生个闷气,摔个碟子打个碗什么的,也就过去了。李愬就不同了,人家家族有势力、有背景,兄弟又多,且个个身居要职,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他还娶了一个更有背景的老婆,因为他的老婆是公主,大唐帝国的公主。

    石碑上没有自己的名字,李愬当然很不高兴。不过,李愬号称儒将,颇有儒雅之风,因此并没有说什么,他的部下可没有他这样的涵养,一生气,一激动,就在石烈士的倡导下,推倒了刚刚立起的石碑。按说,这件事情应该不难处理,把闹事的抓起来就结了,偏偏这个人还不能抓,因为石烈士的背后是李愬,李愬的背后是公主,公主的背后是皇帝,怎么抓?地方官不好解决,只好逐级上报,报来报去,就报到了李纯面前。这时候,李愬的老婆跳了出来,跑到皇帝面前,使出女人惯用的杀手锏:一哭二闹三上吊。

    要说皇帝就是皇帝,水平就是高,做事那叫一个嘎嘣利落脆,一点也不拖泥带水:什么?没李愬的名字,那还了得,砸了,砸了!重写,重写,找个人重写!找谁?那就段文昌吧,他的文章水平还可以,比韩愈也差不了多少。

    就这样,李纯的板子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韩愈的身上,连个甜枣也不给。对此,韩愈感到很委屈,碑文内容是上边的意思,对此,李纯是心知肚明,黑锅却要自己来扛,连句安慰的话也没有,这不公平!

    委屈归委屈,韩愈并没有因此而心存怨恨,作为一代大儒,这点度量,韩愈还是有的。真正让韩愈痛心疾首的是李纯的改变,不好的改变。曾经。他以为,李纯是太阳,在每一个风和日丽的白天,持续不断的散发着光和热,给人们带来无限的光明和温暖。如今,他发现,他错了,李纯不是太阳,而是月亮。尽管月圆时分,也会月明如昼,不过,明亮的月光中总会有一丝丝阴凉和肃杀之气。更何况,月亮总有圆缺,从缺月变成圆月,李纯用了将近十五年的时间,但由圆月变回缺月,李纯仿佛只用了十五天。

    大功之后,逸欲易生,淮西早已经雨过天晴,淄青的阴霾也逐渐散去,志得意满的李纯未免有些得意忘形,潜伏的缺点和矛盾逐渐浮出了水面,逐渐的扩大和激化:他一意孤行的坚持不立皇后,他处心积虑的要废立太子,他满怀狐疑的压制大臣,他近乎溺爱的宠信宦官,他穷奢极欲的大兴土木,这些,都让韩愈不爽,很不爽,但这还不是最不爽的。对于这位曾经的偶像天子,韩愈最不满的,其实是李纯对长生术的狂热和痴迷,虽然他自己也服药。

    为了寻找传说中的不老仙草,李纯任命江湖术士柳泌出任台州刺史,同时,还郑重其事的赐予他象征着无上荣誉的金鱼紫衣。对此,大臣们自然有意见,谏官们立刻行动起来,纷纷上表表示反对,李纯将这些上书一份份都扔进了垃圾箱,然后极不耐烦的对大臣们说:“烦一郡之力而至神仙长年,臣子于君父何爱焉!”我是君,是父;你们是臣,是子。君父要长生,你们这些臣子却连一个郡的民力都不舍得,你们对君父的爱表现在哪里!李纯的话很有力度,也很有杀伤力,大臣们顿时哑口无言,再也找不出任何反对的理由,只能将不满和叹息埋藏在心底。

    韩愈不是谏官,没有权力在皇帝面前说三道四,所以,这一次,他选择了沉默。然而,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李纯,他们的君父,一转身,就对迎奉佛骨表现出同样的热情。望着窗外群魔乱舞的末世颓相,韩愈拍案而起,他已经忍无可忍,所以,无需再忍,大不了,豁上自己的一条老命,也要阻止这场荒唐的闹剧。

    几天后,李纯的案头多了一份奏章,一份墨迹未干的奏章。在这篇名为《谏迎佛骨表》的奏章中,韩愈满怀向往的谈到,没有佛光照耀的岁月,生活是如此美好,从上古时代的黄帝,到尧舜禹汤,再到文王、武王,这些不知佛为何物的古代帝王,却一个个福寿绵长。

    可是,自从那匹东来的白马驮来了佛经,我们就再也找不回昔日的美好时光。那个三次舍身佛寺的梁武帝,在位四十八年,却没有得到佛祖的任何庇佑,反而被叛将侯景围困在了台城,一代帝王,就这样在饥肠辘辘中死去,不知当时,佛在哪里?最后,我们的大文豪骄傲的宣布:如果因为我的狂言妄语,佛祖要给人间带来灾难,那就让所有的灾难都降临在我的身上吧。

    冷峻的古文中,其实掩藏着一颗火热的心,韩愈希望能够用响鼓重锤,唤醒迷失了自我的皇帝。可惜,李纯读到的不是韩愈的良苦用心,而是诅咒,最最恶毒的诅咒!梁武帝的故事,李纯自然非常熟悉,再熟悉不过。透过奏章的字里行间,李纯仿佛看见白发苍苍的梁武帝僵卧在台城冰冷的地面上,艰难的咽下最后一口气。李纯打了个寒战,难道,难道自己也要像那位可怜而又可悲的梁武帝那样悲惨的死去?难道十四年春意盎然的长安,却只能迎来“六朝如梦鸟空啼”的凄美结局?

    不,这不是真的,这怎么可能是真的!韩愈,胆大包天的韩愈,竟然敢用如此恶毒的方式诅咒你的君父,难道,你不怕死吗?

    多年来,李纯与他的大臣们并非没有矛盾,正相反,分歧一直都在,有时还很尖锐。不过,无论矛盾有多深,分歧有多大,冲突有多激烈,李纯始终都坚守着一条底线,绝不妄自诛杀大臣。可是,今天,走火入魔的李纯实在不想再坚守什么底线,他的双手紧紧握住了屠刀,韩愈,一代文豪韩愈,已经是命悬一线。千钧一发之际,宰相裴度、崔群挺身而出,紧紧按住了李纯的双手,还有他手中的那把屠刀,硬生生将韩愈从死亡的威胁中拉了出来。

    几天后,满头白发的韩愈步履蹒跚的踏上了贬谪之路。走过很多人曾经走过的灞桥,回望无数人曾经回望的长安,黯然神伤的失意人仿佛看见了自己的结局,一个伤心的结局。

    看不清自己结局的是皇帝,那个贬谪了韩愈的皇帝,那是一个坏的不能再坏的结局,那是一个比梁武帝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糟糕的结局,高高在上的皇帝,怎么可能看得清自己这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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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往事冥微梦一般 一

    “东方风来满眼春,花城柳暗愁几人”,子厚,曾经,你愁肠百结;如今,我感同身受。因为,我和你一样,也被那个人,那个高高在上的人,赶出了京城。不一样的是,当年的你风华正茂,来日方长;如今的我却早已是风烛残年,时日无多。

    长亭外,韩愈老泪纵横,这位“文起百代之衰”的百代文宗,此刻,脸上写满了眷恋和不舍。长安,再见,哎,不知道我还能否与你再见,长安?

    大唐是一个神奇的国度,盛产一种叫做神童的东西:初唐的王勃、骆宾王,盛唐的李白,中唐的白居易,晚唐的李贺、李商隐,都曾是声名远播的神童。我们的韩大学士,当然也不例外,他三岁识字,七岁入学,十三岁作文,是一个如假包换的神童。

    一般而言,韩神童的童年应该不会太幸福,因为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父亲就离他而去,然后就是他的母亲。但父母的过早离世,似乎并没有给韩神童带来太多的负面影响,因为缺乏父母关爱的韩神童,却并不缺乏父爱、母爱,这份弥足珍贵的父爱、母爱,源自他的大哥、大嫂。韩神童是不幸的,因为父母双亡;韩神童又是幸运的,因为他有一个无比疼他的大哥,还有一个更加疼他的大嫂。

    就这样,在哥嫂的细心呵护下,韩神童幸福快乐的成长着,不知不觉间,韩神童长大了,该上学了。但上学之前,韩神童需要一个名字,一个正式的、可以陪伴他一生的名字,不能是阿猫阿狗,也不能是拴住、狗剩,而必须是一个有寓意、有彩头的名字。

    韩神童的大哥叫韩会,二哥叫韩介,都是“人”字头,寓意着出人头地;“会”象征着精华荟萃,“介”象征着耿介刚直,都有不错的寓意,那么,最有才华、最有希望的韩家老三,该叫什么名字好呢?这下可难坏了大嫂,她绞尽脑汁的苦思冥想,也没用想出一个所以然来,只好搬来了厚厚的字典,准备借助工具书的力量,为自己心爱的三弟取一个漂亮的名字。

    大嫂忙得焦头烂额,七岁的韩神童看的也累。这件事,对大嫂来说,的确有点难度,看来,只有自己亲自出马、亲自搞定了。

    “大嫂,不用忙了,我就叫韩愈!”七岁的韩神童用稚嫩的语音说道。

    “起名是件大事,马虎不得,要跟你一辈子的!”大嫂一脸的郑重。

    “愈这个字挺好呀,有超越之意,象征着超凡脱俗、超逸绝尘”,七岁的孩子脸上的神色却是十分的严肃和认真。

    “好,好!咱就叫韩愈!”大嫂又惊又喜,一把将三弟搂在怀里。

    从此,韩神童有了一个名字,一个正式的名字,一个后来名垂千古的名字,韩愈!

    神童韩愈不仅人聪明,更兼用功不辍,很快,就成为一个满腹经纶的翩翩少年。此时的韩愈,经史子集,早已烂熟于胸;诗词歌赋,那也是样样精通;至于文章,更是驾轻就熟,远近驰名。才华横溢的青年韩愈,轻松搞定了秀才、举人,于是,不到二十岁的韩愈开始收拾行囊,进京赶考。

    才高八斗的韩愈自信满满,他相信,凭自己的学问,凭自己的才华,金榜题名,可以说手拿把攥;至于高中状元嘛,那也不是没有可能。他甚至开始憧憬“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潇洒与荣耀,开始想象着长街夸官、曲江离宴、月灯打球、杏园探花和雁塔题名的热闹与繁华。至于那些来自全国各地,跟他一样进京赶考的举子,目高于顶的韩愈压根就没将他们看在眼里!

    但无论多么丰满的理想,都架不住最骨感的现实:韩愈落第了!那些他曾经不屑一顾的人,一个一个越过了龙门,有的还成了状元、榜眼和探花,而韩愈自己,最终却名落孙山!

    现实虽然无法接受,却又不能不接受,落第的韩愈自觉无颜见江东父老,更无法面对那个与他情同母子的大嫂,因此,他决定,留在长安,好好温习,以备再战,但再战的结果仍然让他失望。

    “事不过三”,韩愈一面自我安慰,自我鼓劲,一面满怀期冀和忐忑的迎来了自己的第三次科举。结果出来了,不是韩愈想要的那种。

    此时的韩愈早已身无分文,而长安就是一个名符其实的销金窟,没有那些俗之又俗的阿堵物,胸怀锦绣的韩愈也混不下去了。万般无奈,韩愈恋恋不舍的离开了长安,结束了为期几年的“长漂”生活。不过,韩愈并没有灰溜溜的打道回府,而是一头扎进了帝国的东都,洛阳。因为,在那里,他还有几个亲朋故旧,可以时常打个秋风,赚点外快,为来年进京赴考准备足够的资金。但韩愈作梦也不会想到,在那里,他将遇到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他未来的妻子,卢氏。

    卢氏的父亲是一个地方官,官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关键是,卢氏家族在当地是一个举足轻重的名门望族,这下子,韩愈至少不必再为那些黄白之物四处奔波,也算没了后顾之忧。更重要的是,出身官宦世家的卢氏不仅人漂亮,才学好,性情好,而且她还是韩愈的粉丝,一个忠实而冷静的粉丝。

    新婚燕尔,枕边夜话时,卢氏首先肯定了韩愈的才华,同时又郑重其事的告诫自己的夫君,连续三科不中,韩愈一定有不足之处,而据她观察,韩愈的缺点,用一个字概括,就是“狂”;用两个字概括,就是“自傲”;用四个字概括,就是“目中无人”。

    卢氏的燕语莺声听在韩愈的耳内,却不啻于当头棒喝,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整整一个夜晚,韩愈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第二天,他告诉自己的妻子,为了时刻提醒自己戒骄戒躁,他为自己取了一个“字”,“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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