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漫长的，指挥官把通信频道拨给了侦察者：“有新的发现吗？”

    侦察者正在调试中微子探测器，它利用遥远星系超新星爆发的粒子流，对目标恒星系进行三维透视，然后把六个面的透视图合并，这样就得到了身临其境的效果，比我们戴着四D眼睛看大片还要真实一个数量级。

    当指挥官接收到侦察者发给的截图，不由自主发出了感叹：“简直太完美了，连一部分因撞击而分离的碎块都一颗不拉地围绕在第六轨道上，特别是第三轨道那颗蓝星，即使从天神的角度来看也可以说是一件杰作。如果那里有智慧种族的话，应该就在这颗蓝色的行星上。”

    “指挥官，还需要其它数据吗？”侦察者征询道。

    “不用了，保持几分神秘感吧，这样我们会更有动力的。”

    “遵命！”

    时间再次陷入等待，舰船正在逐渐成形。

    指挥官开始思考另外一个问题，虽然这是徒劳的思考：那些武器怎么会丢失呢？检测器扫描绝不会出错，唯一的解释就是传送过程中进入亚空间了。那个模块的生发装置和物料虽然做了高度封装，但却属于非稳定态物质，也许那些东西发出的弦波与星门形成的引力膜发生了耦合，导致引力膜围成的管道出现了裂缝，那些罪魁祸首于是溜出了三维空间，跑到四维或更高维度里去了。还好个体和其它物件没有漏掉，否则自己真的要提前去见天神了。

    舰船进入细节装配阶段，指挥官的思路似乎一下子收不回来：非三维空间是个什么样子呢？那里是不是也有各种种族？个体进入是不是会立刻被撕得支离破摔或者压成一个比灰层还要小的点？等自己征服了所有星域，是不是也有可能继续征服亚空间或者平行宇宙？

    指挥官笑了，它笑自己改变了，变得自己都不认识了。以前它唯一考虑就是女皇。女皇的命令，女皇的意图，甚至女皇的心情。只要做好姬卡拉女皇下达的命令，它就是一个称职的军事主管，就是一个成功的个体。但是现在它已经完全不满足于这些。

    它想象着自己站在宇宙之巅那种精神状态的美妙感，那种感觉是任何东西都代替不了的，它开始理解为什么那些皇室的继承者为了皇位要相互残杀的原因了，它在心灵上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从这一刻开始，整条新旋臂都是它的，它得给它的新世界取一个名字。

    就叫妮卡拉吧，以后在这里繁殖的每一个个体都是妮卡拉的子民，我就是妮卡拉的第一任女皇。它情不自禁为自己的想法而振奋，它体内的荷尔蒙都开始汹涌起来，仿佛有一种回到青春期的冲动。

    “指挥官，舰船装配完毕，请上船测试。”它的思绪被通讯器里工兵组传来的讯息拉回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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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蚂蚁有思想吗?

    太阳系地球，中国西南山区某个小县城。

    接下来是语文和政治，终于熬到吃中午饭，去食堂的路上，两个人走在了一起。

    “嗨，我说你背着一个大袋子去吃饭，累不累？”李小妍佯怪道。

    胡峰不以为然：“食堂离宿舍近，吃完顺便把东西放了。我这里面可装着一个活宝。”

    “你的宝贝我算是领教过了，上次是一张干巴巴的枫树叶，还说是幼儿园老师让你收藏的。”

    “我收藏的是大自然的气息，不像有的人，就知道收集明星的脸和声音，什么港台‘大小天王’，韩国劲舞天团啥的，反正唱歌和小和尚念经差不多，没有一句听得懂。”

    “那跳舞呢？是不是还有其它更好的比喻？”李小妍这次倒出奇地平静。

    “跳舞嘛也看不懂，反正很热闹。有的像没放完血的鸡瞎扑腾，有的像在澡堂子里洗澡，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

    “还有吗？”

    “有，当然有，不过还是以后再说吧，先买饭。我去排队，你去找个位置。”他们说着已经到食堂门口了。

    “我觉得你越来越可爱了。”李小妍抛下这么一句，找位置去了。

    胡峰琢磨不透这句话的意思，哎，管她呢，反正女人是世界上最难琢磨的动物之一，琢磨她们有时候比琢磨一只蚂蚁的思想还要费脑力。

    队伍倒排得不长，看样子不少学生选择在家复习。虽然说努力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会迟到，但是仅仅靠这两个月突飞猛进，好像不大现实了点，复习无非是查漏补缺，保持平时的状态罢了。

    当胡峰捧着托盘过来的时候，李小妍正在观赏那个扎着尼龙纸的玻璃杯。

    1231007号兵蚁对于天空亮暗的突然转换已经不再觉得不可思议，只是这种突变的光线对于眼睛的刺激还是有一点不适应。现在外界的震动更乱了，经过圆柱形屋顶传进来怪怪的，就仿佛在那巨兽耳蜗旁听到的声音一般。和生声音同时进来的还有各种芳香的混合气体，它不禁想打喷嚏。

    “你怎么乱动我的东西。”

    “是动，不是乱动，用词恰当点好不好。”李小妍揶揄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活宝吧，比上次的树叶子好像进步了一点点，如果下次拿一只蟋蟀过来的话，那进步就更大了。”

    “它可是英雄，刚刚打死过一头食蚁兽。如果蚂蚁社会也有思想的话，它在同类的眼里应该就像我们人类中的……”胡峰思索着合适的喻体：“哦，对了，奥特曼。”

    哈哈哈，李小妍笑了，笑得差点喷饭，胡峰却定定地看着她。

    恢复后她问：“干嘛这样看着我？”

    “你笑起来真好看！”

    “拜托，下次夸人能不能含蓄一点。”

    “哦。”他惯性般发出了这个音节。

    双方默了一阵，李小妍转换话题：“哎，你看这小东西竖着触角，好像在看着我们。”

    “工蚁或者兵蚁只有复眼，没有能感受红外线的单眼，它的视觉距离也只有20厘米而已，所以蚂蚁看我们就像我们看脚下的地球一样，只是看到很小的一个局部。”

    “看样子，你对蚂蚁研究的还蛮透的，这也是游戏告诉你的？”

    “这些都是最基本的，科普书或网上查一下都有。”

    “那蚂蚁的思想呢，说不定网上也有类似研究的转载。”

    “嗯，宿舍里有无线网，等放学好好查查。”

    “还等放学干嘛，等下不是要回去放东西吗？我在外边等你就是。”

    女人就是善变，之前还挺反感的，现在好像比我还要上心。不过这样的话胡峰是不敢当着她面说的。

    “哦。”这个音节似乎成了胡峰每次谈话尾声的结束语。

    胡峰的房间在5楼。

    “要不我在下面等你吧？”

    “上来吧，都快毕业了，还怕别人说闲话不成，再说，脚正不怕鞋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