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言紧紧地盯着她:“我为什么要信你?”
慕容烟在手上倒了些什么东西,在鬓角处涂抹一番,慢慢撕下一张做工精致的面具,“这下你可信我,伯言?”
不能置信的伯言张大了嘴巴,结结巴巴话都不流利的:“师娘・・・”
顺手把一个药枕砸在伯言的脸上,重新把面具戴上,慕容烟慢慢平静下来。
捂着脸的伯言冷汗流下“对・・・・・・对不起”。
着实有些恼火的宛秋偏偏找不到任何发脾气的理由,板起脸来,她冷冷的说:“皎月虽然下落不明,但既然有人将她劫走,说明她还活着,所以暂时还是安全的,劫走她的人肯定还有其他目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那个吐蕃公主找回来,明白了吗?”
伯言紧皱眉头:“这个有些难办,她身边的高手不少,我一个人,恐怕拦不住她。”
慕容烟气结:“又不是让你去和她们动手,你要做的,是把她劝回来。”
扭过头去,小声说:“真是笨,刚才明明那么聪明来着・・・・・・”
伯言拿起了剑,“师娘,我走了。”
慕容烟敲了敲他的脑袋,“记着,我不是你的师娘,是江湖上人称鬼手神医的慕容烟,明白么?对了,你不问问你的救命恩人叫什么就急着要走?”
伯言心里叽咕:女人真麻烦,脸上的却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她叫什么名字?”
慕容烟:“娜・・・等你见到她时,去问她好了。”
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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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寻觅(上)
【第十二章】寻觅(上)
娜木朵儿坐在华丽的彩轿中,头戴凤冠,身披霞帔。鲜红的嫁衣,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少女来说,是心头那份朦胧的憧憬,但对于她,只有心中那说不尽的凄苦。
掀开轿帘,看看地图,就快到那条小道了。走出大山,就是回人的行帐。那里,是她生命最后的归宿。
不由得想起已去的姐姐。自从娘去世后,姐姐就是除哥哥外,最疼她的人。哥哥经常在外带兵,难得回来一次。每次同父异母的哥哥欺负她时,都是姐姐帮她挡着。最后一次,兵败回城烂醉之后的父王竟要杀她,是姐姐用出嫁回人的条件换父王饶她一命。
姐姐本来是要嫁给一个朝中重臣的公子。那个待她很好的公子谦和文雅,与大多数吐谈粗俗的族人极为不同,不善兵器,偏爱汉文。姐姐姓情温和,若能结为连理,一定让人羡慕不已。只是,他们再也不能在一起了。
她常常在想,若不是姐姐嫁与回王,自己,就是那个远嫁回疆的人吧。姐姐走后,文弱公子大病一场,第一次发现自己竟是这么没用。手无束鸡之力的他,就连挽留她的资格也没有。出嫁的队伍浩浩荡荡,在炮仗声中,姐姐哭着被人拉上轿子。漫天喜锣的敲打声,竟盖不过两人轻轻的哭泣。
没过多久,就传来姐姐的死讯。和亲,仅仅是政治家的一种手段,有时代表的只有臣服和屈辱。回王残暴,一个弱国的公主,在他眼中,还不及一个玩物。回王并没有将她按王妃之礼下葬,他觉得不值。一卷破席,半亩荒地,就是吐蕃长公主最后的安身之处。
她哭喊着在被白雪掩盖的荒原上苦苦寻找,却什么也没有找到。就像吐蕃公主的魂魄,带着眷恋,飘出尘世。
回王定想不到,这次出嫁的公主,并不是大周的公主,而是一个要取他姓命的刺客。
她还想起皎月,那个大周的公主,不知道现在她怎么样了。她会不会知道,伯言的心里,一直装的,只有她一个?
现在,那个人是不是快要醒了,受了那么重的伤,还在她面前强撑了那么久。他不会知道,自己是不会伤害皎月的。如果偷袭成功,只要她出了关外,手下的人就会把她放了。只是那时,面对敌人,谁都无法相信谁吧。
轿子在一摇一摆的晃动着,一夜未睡的娜木朵儿困意涌上,靠着小窗,慢慢睡了。
伯言正在骑马飞奔。两天没合眼,就这么一路赶过来。前面不远是一个小镇,他准备稍做休息一下再赶路,顺便补充一些干粮和水。
进了一家小店,店中一群人在那里围着高声谈笑。
不显山不露水的坐在一旁,叫了一碗面。正准备先填了五脏庙再说,就听到一个大嗓门在高叫:“还真别说,俺亲眼看见那公主长的像朵花似的・・・”
伯言一下子竖起了耳朵,原先以为那个吐蕃公主会一路招摇的过去,追上她们不会太困难。没想到一路打听下来,连个影子都没见着,只看见有几波朝廷的传令兵匆忙路过,烈曰炎炎都不曾歇下。还以为自己走错了路,没想到在这个不起眼的小镇会有些收获。
低头吃着面前刚端上来的阳春面,他仔细的分析所听到的每一句话。那个大嗓门口口声声说看见过公主,多半是为了在同伴面前露脸胡吹的。到是他提到在前面不远的小岔子村看到和亲队伍,这个可能是真的。自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除了大路,小路没几条认识。所以,还得用一下眼前这个人。
他抬头叫了一声:“小二,你把这里的好菜给他们上几个,就说我请了。”说着指向对面正在吃面的那伙村民。
小二看了看一身泥汗的伯言,鄙夷的挖苦道:“得了吧你,还你请?就吃这几文钱一碗阳春面的人还要请别人吃饭?我看呐,你还是吃完快走,别碍着我做生意。”
伯言看看满脸讥讽的小二,心里大是不爽。自己不就是身上的泥水多了那么点么?不就是身上被汗湿透,还微微散发着馊味么?不就是灰头土脸,胡渣潦倒么?怎么别人看自己的样子都像是打发叫花子似的?随手抛出一锭银子,暗暗用上内力。
银子在小二的面前翻了个滚,重重砸下,牢牢的嵌进桌子。
扫了一眼合不拢嘴的小二,伯言淡淡道:“够了么?”
出了身冷汗的的小二唯唯诺诺,小声应着跑开了。
不出一盏茶的时间,邻桌上响起那个汉子的声音:“店家,我们没要菜,你是不是搞错了?”
仍在那里想把银子撬出来的店小二小心的指了指悠然吃面的伯言:“是那位爷请的・・・・・・”
大汉早把刚才那一幕看在眼里,心里困惑,自己是山里种田的,没有得罪什么人呐。站起来一抱拳:“俺是铁牛,想问问你为啥请俺吃饭?――俺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
伯言哭笑不得,这里山民被人瞧不起惯了,自己的一番好意到头来竟是这个结果,真是没想到。
他也冲着那汉子抱了抱拳:“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汉子歪着头想了半天才说:“杀人放火的事俺可不敢,俺家里还有俺娘哩。”
伯言苦笑,“不是让你去杀人放火,你快些吃完饭跟我来。事成以后,我给你一锭银子,你觉得怎样?”
急急的拔了几口菜,又把剩下的汤一滴不剩倒在嘴里,拉着伯言就跑出了店门。“你要俺做甚么?”
“你是不是见过和亲的队伍?”伯言紧紧地盯着他,如果人说谎,眼睛就会不自然的避开对方的注视。时间无多,他不能再弄错了。
“是是,俺看见过。不单是看见了,俺还见了公主呢!”
铁牛一脸陶醉,“她可真是俊・・・俺要是能娶一个那样的媳妇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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