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若是这个排名是张庆和正常应对所出,并没有临时怯场之利之类的,那他明年参加会试能取中的机会寥寥无几。

    会试的录取比例,虽比乡试的要高,百中取七、八人,可是千里迢迢奔京城应试的,有几个没两把刷子,有的还是连续下场几科的老人。

    张庆和与这些人相争,实没什么胜算。

    不过会试之类的先不说,起码过了乡试也是好消息不是。

    次日,王宁氏便预备了贺礼,带了道痴去宗房道贺。

    王家的姻亲故旧,邻里街坊,该得了消息的都得了消息,贺客盈门。兄弟双举人,搁在谁家,都是体面的大喜事。

    虽说本主还在武昌府谢师,可宗房这边已经摆开流水席。王家内外房二十多个房头,有头有脸的都来了。

    王老太爷心情大好,嗓门都比平素响亮几分。

    不过宗房这边热闹虽热闹,却因王珍不在的缘故,迎来送往中略显杂乱。老太爷发现不对,便提溜王青洪出来,让他出面待客。

    王青洪父母官出身,做到三品参政,负责个流失宴,不过是玩儿似的,点了几个子侄管事、少一时便安排得妥妥当当。

    族中太爷们见了,少不得又褒赞一番,又由王青洪提及三郎。

    三郎与宗房六郎,都是明年参加院试,要是顺利,参加三年后的乡试。王青洪笑着听了,心里却越发不是滋味,不由自主地望向与子侄们一堆站着的三郎。

    三郎旁边,站着个素服少年,即便只是看到一个背影,王青洪也认出那就是与自己父子缘薄的庶子。

    他垂下眼帘,看了看杯中酒,只觉得嘴里发苦……道痴被三郎拉过来说了一会儿话,便开口告辞。王宁氏会留在这边吃席,他还要往张家走一遭。

    王琪不在,王六郎向来又不待见三郎,三郎呆着也无趣,听闻道痴要去张家,便念叨要一起去。

    道痴被他央求的没法,便带着他一道从宗房出来。

    吩咐惊蛰雇了个马车,兄弟两个便先回外九房,取了贺礼,才转道去张家。

    张家虽不如宗房那样热闹,可贺客也纷纷而至。

    道痴年纪虽小,却是张家的亲家,三郎又是王家小一辈中出色之人,张老爷倒是没有慢待,款待有加;道痴却受不得这闹哄哄,借口家中有事,稍坐一坐便拉了三郎出来。

    张家二郎,年纪与道痴同庚,正没玩伴,见了道痴、三郎兄弟两个,拉着胳膊不放手,非要留客。还是张老爷通达,见道痴身着素服,似有不便,呵斥了小儿两句,才解放了道痴、三郎两个。

    从张家出来,三郎抹了一把汗,道:“张二郎太热情了些,以往见了二郎,也是如此?”

    道痴想了想道:“我这是第三次见他,正月里他跟着张大哥过去拜年,或许是做客的缘故,乖巧老实着;等我过来回礼,就活泼热络许多。”

    虽说有时候过于粘人,可张二郎并不招人厌烦。张老爷与张庆和怜惜张二郎幼年失母,行事多偏疼些;可父子两个又怕管教少了,他跟着人学坏,待他拘得厉害,轻易不让出门。

    父兄都是沉默寡言的性子,张二郎年少活泼,乐意与同龄人相处也就说的过去了。

    三郎点点头道:“也不算坏事,活泼热络,总比性情阴郁要好的多。以后顺娘姐姐过门,相处起来也融洽,张家一门都会感念顺娘姐姐的好。”

    道痴道:“祖母也这么说。还夸张大伯性情豁达,教子有方,否则搁在其他人家,小小年纪经历丧母之痛,多半会移了性情。”

    说起这个,道痴心里又松快几分。

    搁在这个时候,张家这样的人家,人家父子这样的人品,真是难得的……*九月初三、安陆的几位新举人同程而返。

    翌日,张老爷与张庆和联袂而至,除了给王宁氏请安问好外,就是说起张庆和与顺娘的亲事。

    下大定的日子都是早定好的,婚期也就在十月里择吉。

    顺娘自然要回避,道痴作为家中唯一男丁,即便没成丁,也有一席之地。

    不想,除了两家婚事的安排外,张老爷开口,又说了一番话,是关于顺娘过门后的安排。

    听了张老爷这番话,王宁氏脸上露出迟疑之色。

    张老爷的意思,等到儿媳妇进门,就打发小两口进京。张庆和是新举人,不管名次如何,趁热进京会试,也在情理之中。

    一般人家,怕分心耽搁读书,长辈多半不会让带妻妾同往。毕竟新婚夫妇,蜜里调油似的,顾不得读书也是有的。

    在这个年代,能这般安排,在道痴看来,可见他是个开明的长辈。新婚夫妇,宜小别不宜久别,否则谁晓得会弄出什么狗血戏码来。

    可是王宁氏不得不多想想,这个时候的女子嫁人,可不单单要侍奉夫君,还有上顺公婆以尽孝道,下边的小叔也需照看。

    顺娘跟跟在丈夫身边进京,不是坏事,可却免不得旁人说嘴。要是张庆和会试之路顺当还罢;要是有个挫折,说不得张家族人那边还要归罪到顺娘身上。

    张老爷看出王宁氏的顾虑,笑着说道:“婶娘无需担心旁的,不止他们夫妻两个进京,我带了二郎也去,到京中走访几个故友。等将这几个小的安顿下来,我就在直隶一代转转。等大郎前程差不多定下来,再说其他。”

    人离乡贱,张老爷说的轻松,可老太太看来,这动静未免太大了些。张家在安陆也是有头有脸的,这样舍业抛家的,还不晓得旁人会怎么说。

    “我那老嫂子可晓得此事?”王宁氏沉默半响,道。

    张老爷笑道:“大郎乡试前,我同姑母提及此事,姑母并未反对。姑母的意思,是让我也跟着下场试试。我还没拿定主意,等到了京中再说。”

    王宁氏闻言,心里这才踏实下来。

    张老爷四十出头,这个年纪应会试,并不算很大。不管他到底下场不下场,打着这个旗号进京,旁人只有羡慕的,再也说不出旁的。

    道痴在旁,听了这席话,不免多看张老爷几眼。

    秀才考乡试,需要资格考试选拔,不是所有的秀才都有资格参加乡试的;而且秀才的功名也不是终身的,若是几次年考不过,说不定还要除功名。

    举人却是终身的,而且可以无限次参加会试考试,张老爷确实有资格下场。

    道痴专门同三郎研究过开国来进士名录,会试平均录取年龄是二十九岁。二十岁以下的进士,每科不过一、两年,四十来岁的进士,所占比例不小。

    若是张老爷与张庆和真的父子同科下场,张老爷考中的机会比张庆和更多。不过瞧着张老爷的意思,更像将会试当成幌子,纵情山水。

    对于张家进京,道痴面上没露什么,心里真是分外欢喜。如此一来,等他进京入监,就有理由说服王宁氏迁居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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