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们不疑有他,自然欣然答应,都来到田乞的家饮酒。田乞把阳生装在口袋里,放在中央的座位上,饮宴中,田乞打开口袋,放出阳生,他说:“这才是齐国的国君呀。”大夫们都俯身拜见。即将订盟拥立阳生,田乞编谎话说:“我是与鲍牧合谋一起拥立阳生的。”

    鲍牧之前是不知情的,自然是不愿意用力阳生了,立刻怒冲冲地说:“大夫们忘记景公的遗命了吗?”

    大夫们闻言,立刻想反悔,阳生则是按照田乞的教导,叩头说:“看我可以就立我,不可以就算了。”

    鲍牧恐怕灾祸落到自己身上,就重新说道:“都是景公的儿子,怎么不可以呢!”

    最后虽然鲍牧有些不愿意,但还是在田乞家中立阳生为国君,这就是现任齐国国君——齐悼公。于是鲍牧和田乞两人再次联手,派人把公子姜茶迁到‘骀’这个地方,并且在没有多长的时间后就杀死了被流放的公子姜茶。而田乞也因为一手策划这次的计策,被齐悼公任命为左相,几乎独揽齐国政权。而势力比田乞更强大的鲍牧却只能够屈居右相。

    鲍牧想罢,立刻心中更加警觉,便让大军加固占领了鲁国的两座城邑。

    等到吴[***]队来到了鲁国,鲍牧立刻恍然大悟,原来田乞这家伙是想借刀杀人!鲍牧非常谨慎,和吴鲁联军一连对战三曰,都是稳打稳扎。固然齐军奈何不了吴鲁联军,但吴鲁联军也奈何不了齐军。

    最后夫差用计,从八万吴鲁联军中挑选出一千名勇士,趁着夜色,将这一千名百里挑一的勇士埋伏在齐军侧翼,在战斗到最激烈的时候,这一千勇士猛然从器件侧翼冲出。人数虽然少,但却仿佛一把尖刀一般,插在齐军的软肋上。

    但鲍牧又岂是没有准备的呢?立刻下令士兵边战边退,退入占领鲁国的两座城邑中。齐军有七万人左右,连续两个月加固两座城邑,其防御力可想而知了!吴军一旦靠近,立刻箭如雨下,擂木滚石翻飞。

    夫差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唯有下令吴鲁联军士兵撤退。第二天后,鲍牧却打定主意,不和夫差打,以两座城邑为掎角之势,抵御吴鲁联军。

    双方兵力差距并不大,夫差一时间也没有办法,毕竟强攻齐军实在太不划算了。再说,在这个情况下强攻,能不能攻下还是两说,搞不好还给齐军寻着机会来个咸鱼翻身。

    双方就如此,从九月僵持到十一月,足足两个月的时间。最后鲁国僵持不下去,鲁国只是一个中等诸侯国,兵车不过千乘,甲不过数万。而且吴国虽然说自己有粮道,但为了鲁国而来,鲁国怎么可能不为吴军提供部分粮食呢?

    时间短还好说,时间一长,鲁国根本支持不下去。于是鲁国执政季康子就对夫差说:“大王,现在僵持下去也没有办法,我看莫不如派出使者到齐国,无论怎么样,也比眼下毫无用功的对峙有用!”

    夫差正好接到留在吴国监国的太子友送过来的书信,说现在吴国粮价飞涨,希望夫差可以尽快结束战争。夫差为此也颇为忧心,既然季康子如此说,夫差也顺水推舟道:“这也好,就由鲁国派出使者吧!”

    不过这次出使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首先不能够无功而返,否则不仅仅自己会辛苦一趟,还会在季康子这些上位者眼中留下无能的评价。另外还会消耗国家不少粮食财物,这些都为让季康子肉痛的。

    有人会奇怪了,为什么季康子会肉痛呢?春秋时代的兵制类似于西方中世纪,给你一个封邑作为俸禄。但打仗的时候要按照封邑大小出兵,这个出兵在以往还好,是讲究服义武兵役,士兵除了武器外,一切自备。

    但现在兵制改变了些许,调用的士兵不再是国人,而是季康子的私兵,什么饷银、兵甲、粮秣这些,除了赏赐国君沾边外,一切都是季康子这个领主出的。

    但时间又不能够因为挑选使者而耽误下去,季康子唯有召集一众门客,询问道:“你们谁愿意出使齐国,为鲁国平息这一次兵戈啊?”

    门客们面面相顾,他们也不傻,都知道这次出使齐国麻烦大。当然回报也大,但谁也没有这个魄力和能力去接。

    这个时候儒者樊迟站起来。

    季康子挑了挑眉头说道:“子迟(樊迟字),莫非你想出使齐国?不可!不可!”

    门客中也响起一阵充满嘲讽味道的讥笑声。

    樊迟这个人虽然是孔子的弟子,但他最著名的不是道德、知识,而是他的勇敢和武力,兵法上的造诣。出名的笨嘴笨舌的,他竟然向孔子请教种庄稼,逼得孔子说:“吾不如老农!”樊迟还不死心,又对孔子请教种菜,孔子唯有继续无奈道:“吾不如老圃!”在樊迟退出去后,孔子也禁不住为将樊迟呵斥为小人。

    可见其姓情了,其他人自然看不起了。樊迟虽然听到季康子的话和那些讥笑声,但樊迟也不坐下去,而是对季康子拱拱手道:“主公,臣并非是想请命出使齐国,而是推荐一人!”

    “哦!不知道是何人呢?”季康子语气敷衍的问道。

    “乃臣的师兄,子贡!”樊迟一本正经的说道。

    季康子闻言,眼睛一亮,坐直身体,问道:“子贡回来了吗?”

    其他门客登时也不讥笑了,一脸复杂的看着樊迟,子贡的三寸不烂之舌,他们是知道的。

    樊迟点点头说道:“臣师兄刚刚从北面归来,正好停留在距离这里五十里外的防邑的馆舍中休息!”

    “好!”季康子闻言,兴奋的霍然站起来。开口吩咐道:“你立刻去请子贡来!”

    季康子话音刚落,还没有等樊迟说话,季康子已经摇摇头,将自己刚才的话否定了。“不行!还是我亲自去寻子贡才可以!来人!准备马车!”

    樊迟请命道:“如此,臣为主公驾车!”

    “好!”季康子点点头,忽然顿了顿,似乎在思索什么,没有多长时间就侧头对坐在右手首位的冉有说道:“子有也随我一同前往吧!”

    “诺!”冉有脸色有些复杂的应了一声。

    和子贡一样的是,冉有是孔子的得意弟子,有人问孔子三千弟子中处理政事谁最好,孔子就说了子贡、冉有、子路三人。可见冉有在孔子心目中的地位,但和子贡不同的是,冉有算得上是一个不肖弟子。他为季康子做事,还为季康子改革田赋,让季康子得到更多的财富。

    孔子怒斥他,而让他回到自己身边,但冉有却并没有答应孔子的要求。而同为季康子家臣的子贡,则是乖乖的回到了孔子身边。

    两人截然不同的反应,也让冉有被不少人批判,也让冉有对子贡产生了一种独特的情绪。你说是妒忌又有妒忌,你说是敬佩又有敬佩,你说痛恨又有痛恨,你说内疚又有几分内疚。

    在复杂的情绪煎熬下,冉有陪同季康子来到了子贡落榻的馆舍(也就是古代的酒店)。季康子一亮身份,掌柜立刻屁颠屁颠的亲自带着季康子来到子贡居住的房间外。掌柜刚想敲门,季康子拦住掌柜,从袖袍中掏出了一把钱币,递给掌柜,淡淡然的说道:“你下去吧!”

    “是!多谢大夫赏赐!多谢大夫赏赐!”掌柜一双死鱼眼立刻两眼放光,眼瞳化为两枚金光灿灿的钱币。掌柜忙不迭的接过季康子给他的钱币,死死的抱在怀中,似乎有人想抢劫他的东西一般。

    不过掌柜也聪明,接过赏钱后,立刻退下去,似乎没有想趁此机会讨好季康子一番的想法。实际上掌柜知道季康子和他是两类人,他的讨好,只会让季康子讨厌。

    等掌柜走了,季康子这才敲门。

    “谁!”隔着门板,传来子贡的声音。

    季康子听到子贡,禁不住有些激动,深呼吸一下,平伏了略微激动的心情。语气平和的说道:“子贡,可认得季孙肥否?”

    (季孙肥是季康子的名字,季康子是他的尊称。就好像孔子,他其实并非姓孔名子,全名叫孔丘,孔子将军是尊称。)“哦!原来是执政!请稍等!”子贡闻言,声音透着惊讶。很快隔着门板,传来穿衣服的窸窸窣窣声。没有多久,穿得一身整齐的子贡打开木门,见道季康子,立刻笑道:“请!”

    旋即见到冉有和樊迟在后面,子贡微笑着对两人点下头。

    冉求有些复杂的勉强笑了笑,算是回礼。到是樊迟对子贡挤眉弄眼,让子贡有些哭笑不得。

    季康子等人入内,分宾主坐下,子贡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道执政找子贡所为何事呢?”

    季康子并不直接回答,神秘的一笑,问道:“你猜!”

    子贡思索了半响,开口说道:“现在鲁国最大的时间,恐怕就是和齐国的战争。执政前来,定然是为了齐国的事情而来!”

    季康子显然早就见识过子贡的智慧,脸上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只是脸露微笑的点下头,如同了子贡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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